年轻球迷庆祝拜仁胜利。

周一凌晨，在沉寂两个月之后，德甲豪门拜仁慕尼黑终于回归。

据德国电视台ARD和ZDF的数据，拜仁与柏林联合的比赛收视率为4%，相当于至少有200万观众在电视机前观看了这场比赛。

但与火爆的收视率相比，在柏林联队的主场老电视塔举行的这场在严格防疫措施下举行的空场比赛，却让球场显得格外冷清。

德国人把这场比赛称为“幽灵比赛”——不仅看台上空无一人，而且按照德国足球联赛的规定，球场内总人数不得超过300人，球场外禁止一切球迷聚集活动，就连球迷平时聚集的各大酒吧也都关门了，还必须严格遵守各项防疫规定。

不过，这些困难并没有吓倒狂热的粉丝。

德国球迷直接爬上了树。

聪明与纪律

当日下午5点，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柏林联合球场外已然有400名警察待命，警察数量甚至超过了球场内总人数。

很快，50名不遵守防疫规定的人就冲进球场，只为迎接球队大巴、看望球员，由于人数劣势，这群球迷很快被警察驱赶回家。

或许他们擅长东佯攻西攻，趁着警察忙碌之际，两名球迷趁乱爬上球场另一侧的一棵树，准备偷看比赛。直到十多分钟后，两名球迷才被警方拘捕，警方发现后勒令其离开球场区域。

虽然德国球迷很聪明德甲多特蒙德球迷口号，但纪律严明的德国人并没有在比赛日大规模聚集违反防疫规定。

以多特蒙德和沙尔克04所在的北威州为例，当局已禁止在酒吧和餐厅站立就座。所有球迷和顾客在就餐和观看比赛时必须保持1.5米的距离，起身上厕所时必须戴口罩。邻近顾客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必须记录，严禁在室内大声欢呼。

也许是为了避免麻烦，又或许是因为德国已经连续两个月阳光明媚，大部分酒吧都将大屏幕液晶屏搬到了室外，座位也全部改为露天座位。

在我居住的法兰克福，座位之间的距离比较远，比赛时，露天座位几乎占据了市中心的所有广场。超过一半的球迷都戴着口罩，听不到大声的欢呼声，街道上挤满了穿着球衣的人。人群稀少。

在酒吧里观看比赛的球迷。

为什么经济利益要优先于公众健康？

空座比赛的顺利进行也意味着通过“幽灵赛”完成剩余赛季的计划得到了大多数球迷协会和球迷的认可，根据FanQ在移动端的球迷调查，74%的球迷对这种赛制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就连多特蒙德南看台最忠实的球迷代表、2019年德国足球文化奖获得者格鲁泽斯基，在接受德国一台电视台采访时，也表达了对空场比赛的理解。

“在空荡荡的体育场里比赛时，我们只是观众，而不是像球员一样创造历史，但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相比之下，在疫苗问世之前禁止所有比赛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虽然幽灵赛的形式已经被大多数球迷理解，但是这一计划还是遭到了各大铁杆球迷组织（指通过某种狂热的方式表达对俱乐部的热爱的球迷）的猛烈批评。

“以空场幽灵赛的形式重启联赛，在目前的情况下是完全不可接受的。这样的提案能够被讨论通过，本身就体现了足球发展方向的根本性错误。”Ultra球迷协会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公开声明如下。

这一说法也得到了德国另外两个主要极端球迷组织 Kurve 和 Pro Fans 的支持。

不仅仅是率先恢复比赛的德国，5月13日，在得知德甲联赛将恢复后不久，泛欧球迷组织Ultra就立即联合欧洲各地的Ultra组织给欧足联写了一封公开信，要求允许球迷入场。欧洲各地所有幽灵比赛一律禁止，直至场地公共卫生条件得到满足。

德甲和德乙联赛的36支球队中有20支签署了这封公开信，而公开信只有一个主题：为什么经济利益要优先于公众健康？

在家观赛的球迷。

简单的社会道德底线

我们来看看下面的要求。

首先，几乎所有的极端球迷组织都认为空场比赛是资本的阴谋，目的是进一步侵蚀球迷与球队之间的互动基础。在极端球迷组织看来，在如今过度商业化的足球模式中，电视转播费相对于门票收入的比例过高。这个比例已经太高了，球队的可持续性无法得到保证。

Ultra组织原本希望以此次疫情为契机，要求各球队进行改革，在粮食短缺时期找到商业转播与球迷互动之间的新平衡，并进一步强化德国人引以为傲的50+1原则。

“我们需要对抗的是疾病，而不是症状。”另一家极端球迷组织库尔夫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他们用“疾病”一词作为双关语，暗指资本在足球界的过度权力。拜仁的极端球迷组织“第一“12号俱乐部”甚至在声明的最后一句呼吁结束资本的独裁统治。

除了对资本强权的不满，空座比赛引发极端球迷组织反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一举动触碰了极端球迷朴素的社会道德底线。

正如极端联盟在一份声明中所说，“这是对其他社会群体的赤裸裸的嘲讽，当医护人员处于挽救生命的关键时刻时，并不是踢足球的时候。”

除了对足球的热爱，极端球迷们还对自己所在的城市有着一份热爱和强烈的归属感，在新冠疫情期间，这些极端球迷带头成立了各种互助组织，为不得不居家隔离的民众、医护人员和家属提供基本生活物资和援助。

极端球迷普遍认为，恢复比赛将向社会发出“世界和平”的错误信号。

事实上，在3月中旬鲁尔德比被迫中断之前，多特蒙德南看台球迷协会就主动发声：“我们当然希望通过迎接球队大巴来弥补在空场比赛的遗憾，但我们绝对不会在球场外组织派对。”

就连北威州内政部长罗尔也不得不公开承认：“我之前已经多次批评过极端组织，但他们本周末的表现堪称典范。”

科隆超级联赛组织外面的抗议横幅。

这比观看一场没有感情的比赛更有价值。

除了慕尼黑和多特蒙德外，几乎所有德国主要城市都可以看到极端球迷组织的不满情绪。

汉诺威96的主场、HDI竞技场、汉诺威市政厅和市中心出现了写有“足球回归本源，立即改革”和“拒绝幽灵比赛！”的巨幅涂鸦。

科隆大教堂门口，街道上随处贴着“立即停止联赛”、“我们的钱比你们的健康更重要——科隆足球俱乐部”等讽刺海报。

在斯图加特的国王大街上，随处可见“足球是永恒的，商业模式病态”等标语。

杜塞尔多夫的Ultra球迷协会在其网站上发文称：“对我们来说，这个赛季已经结束了。虽然在体育场外组织抗议并不困难，但我们将承担起社会责任，向人们展示团结的力量，所以不会有任何公开或内部的集会。”

不仅有花哨的抗议，还有不少Ultra组织采取冷淡的做法。虽然赛季恢复后的德甲比赛收视率屡创新高，但不少每场比赛都看球的Ultra组织成员宁愿选择徒步、烧烤等户外活动，也不愿坐在电视机前看比赛。

5月16日RB莱比锡与弗莱堡的比赛期间德甲多特蒙德球迷口号，一群弗莱堡极端球迷走上街头，举着“足球，没有球迷，你什么都不是”的口号，并在天桥下自愿悬挂慈善食品袋，为无家可归者提供基本物资——“这比观看一场没有感情的比赛更有价值”。

正如极端组织Pro Fans所言，“德国足协和德国足球联赛的成功并不取决于德国能否夺得欧洲杯冠军德甲多特蒙德球迷口号，也不取决于德甲俱乐部能否再次夺得欧冠冠军”。

在他们心中，足球不仅仅是一项竞技运动。